少女陈莞1
“以前来过吗？”
“有，也可说没有。”陈莞转动她乌溜溜的眼睛，开始盯着我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因为一起的人不一样……”
听见她的回答，我暗暗开心。她虽然比我小，但心智已然成熟，而成熟中又带一丝俏皮，她的回答有点小暧昧，让我不禁有些得意。
我们认识已经一个月了，上周她突然说想去杭州野生动物园，问我有没有空。我虽是个慢热的人，但也招架不住少女的青春活力，于是和她一起到了杭州。
随后，我故作自然地问她：“和男朋友来过？”
“你猜。”
“嗳，你看，那只动物为什么屁股白白的？”陈莞用手指着一边。
我看向她指的方向，它通体灰黄色，两个耳朵尖尖的，嘴巴上半部分黑的，下面是白的，腿很短，走路心不在焉，它屁股两边白色的毛刚好构成一个爱心形状。
“这是狍子。”
“哈哈，你就像个狍子。”
“是说我萌吗？”
“不对。”
“那是说我蠢！”我表示生气。
陈莞掸去我肩膀上的枯叶，凑近我耳朵：“是天真。”
“……跟你一样。”
“对，一样傻。”
正当我们谈话间，天空“轰隆”一响，顷刻间便下起雨。我赶忙拿出包里的伞。
她突然说：“你把雨伞送给别人吧。”
只见中年女士双手挡在小女孩头上，从我们身边快步经过。
“那我们呢？”
“冒雨啊，多罗曼蒂克！”她邪魅一笑。
我们坐在中餐厅，外面的雨就像第一次降临大地，非常欣喜，没有见减弱之势，又像处于未成年与成年期的少年，横冲直撞，不断变化坠落的方向。远远看，雨形成了雨幕，在不同的切面上演不同的戏剧。
“你吃什么？”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，微笑着。
“粽子吧。”
“粽子不是早餐吃的吗？”
“我喜欢。”
“那四个肉粽？”
“不要。”
“太多了？”
“不是，我不吃咸的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南方人吃粽子、月饼，里面有肉。我们北方就不这样。”
“你是哪的？”
“安徽。”
“这不算北方吧。”
“反正我们都吃甜的。”
“你可以试试，包裹大肉的糯米，配合酱油香气、箬叶的清香，还有油脂在口腔的爆开，很美味的。”
“不行，我不能接受。”陈莞皱起眉，上嘴唇往上翘，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，让我不禁乐了起来。
“好呐，那你吃两个甜粽，我点咸的。”
陈莞从桌下升起yes的手势，然后晃动小脑袋，她的马尾辫就像在奔跑般左右跳跃。
“你为什么会做情趣布道师呢？”我表示出倾听的姿态。
“象，别问这个，会让我觉得你和别人没有两样。总是猎奇我的职业。”
瞬间，我脸变红了，嘴巴也不利索了：“不不不，我只是随便问问。”
“哈哈，瞧你紧张的样子，逗你玩的。”
虽说是逗我玩的，但陈莞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刚才的问题。
她停下咀嚼，等完全咽下去食物，问我：“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？”
“还行吧。”
“怎么还行，你说话太‘乡愿’了。”
“挺满意的，经常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。”
陈莞笑了一笑：“好。”
自从动物园之行后，我就没见过陈莞了。看她朋友圈，经常到各地参加性相关的展会，最近一次就是广州性文化节。
她cosplay成春丽，发型是丸子头，高开叉旗袍的服装，因为衣服比较贴身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身材还挺健美紧实的，她的腿倒不似春丽那般黑粗。
我还在她和别人合影的图片下评论：“春丽的腿才是灵魂。”
她回复敲击脑袋的表情。
我不知道如何定义我们俩的关系。虽然刚认识的时候，我们无话不谈，甚至跟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相比，陈莞和我聊的话题更加深入，我们偶尔也会开一些成人的玩笑。
这些总是让我期待和她继续发展下去，但我不知道她对我究竟什么想法。我对她的好感、情愫纵然日益见长，却也没有主动告诉她想跟她成为恋人。内心有一种不安，不知道是对她还是自己。
也许她也感受到我的忽冷忽热，或者厌倦一方迟迟不表露心迹，最近的几次交流，我能感受到她没有以往的热情了。
学生时代对异性的纠结又浮出记忆，我总是观察喜欢的人，甚至会为对方追求别人而出谋划策，自己不敢上前一步，也注定我旁观者的身份。
我得改变，毕竟蔡澜先生说试过，机会是百分之五十；不试，机会是零。当下暗暗鼓足劲，今晚作协又有个聚会，陈莞说她也会参加。
晚上吃饭的地点是宁波佬餐馆，以烹制新鲜海鲜为特色。海螺、花蛤、蛏子、扇贝、皮皮虾等排列成四四方方的形状，金针菇和葱段摆放随意，商家叫它“海天盛筵”。我并没有胃口。
原因很简单，陈莞还没来。所以我的表白计划也搁浅着，不知道何时浪能冲到沙滩。
“你们好，我来了！”
听见声音，我马上放下手机，不出意料，果然是陈莞。她不是一个人来的，身边还挽着一个紫色齐肩头发女郎，身材娇小，胸凸臀翘，她脸上还戴着一副超大框眼睛，给人一种又潮又可爱的感觉。
“还带朋友来了嘛。”斐哥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。
我以为陈莞会坐到我旁边，但没有，心里有些失落。她从边上拿了两个凳子就近摆放，然后跟大家介绍：“这是我女朋友。”
听完这句话，我霎时愣住了，脑子经历了八级地震。只感觉周围人发出“呦呵”、“优秀”等的声响，但我额头附近全是星星，还看到陈莞扫了我一眼，就没有了。
怎么了？她为什么多了个女朋友？我竟然不知道她是女同，好愚蠢啊，怪不得她一点不在意和男生的亲密，因为她不会当回事……就在我一头雾水时，陈莞和紫发女郎过来，她们要跟我碰杯。
“嘿，好久不见。”
我心跳加速，没有回应陈莞，也忘记碰杯。直接将酒一口吞了下去。我只知道，那天朋友把喝醉的我带走了。
